从港澳通关看中国恢复人员往来的思路

【环球旅讯】（特约评论员 李瀚明）前些日子媒体就粤港通关的时间表向我求证，为此我在媒体上投书了一篇文章，阐述粤港通关背景下内地的关切。李超老师问我，能否将之推广为一般化的对外开放？

在新加坡的李显龙总理在中国-东盟峰会上建议考虑相互通关事宜的背景下，这个问题的确值得探讨。我们正好获得新航邀请顾问，在此进一步阐述这个议题。

在「对外开放」这个检查单中，我们可以看出三点主要的思路：

1.以双边协议为核心

很多人对于中国对外开放的想法，是「中国会一刹那对所有国家开放边界」。这是一个值得商榷的想法。与其说中国「对外开放」，不如说是「中国对特定国家开放」。

决定中国和某个国家之间是否恢复往来的因素有很多，我们可以将其归结为「负面因素」和「正面因素」。最简单的「负面因素」包括了当地的疫情控制情况，疫苗接种情况以及就输入疫情的防控措施等当地的基本条件；而「正面因素」则颇为复杂——例如，是否「对华友好」将会是一个重要的考虑因素。

我们以东盟十国为例。东盟十国最近7天的平均确诊数和人口平均确诊数、人口疫苗接种比例是这样的。

可以看到，单就当地政府反馈的情况来看，相对而言最严峻的新加坡（右上角）和情况最宽松的柬埔寨（左上角）、印尼（左下角）之间，相差了两个数量级；而就广西、云南等地边境口岸反馈的情况来看，缅甸、越南等国的情况也乐观不到哪里去。

从另外一个角度——疫苗接种率而言，尽管印尼这样的国家确诊病例少，但是由于印尼疫苗接种率低，因此其确诊少要么是「严防死守」的结果（印尼已经事实上禁止很多活动），要么是运气使然，其脆弱程度实际上和中国差不多，自然也不会列入优先通关的场所。

因此，单就客观因素而言，柬埔寨是负面因素最少，相对而言最有可能通关的选择。但这并不就意味着柬埔寨就具备通关的条件。为了达成通关，还需要有一系列「正面因素」的推动。

2.需要双方互信

所谓的「正面因素」，就是对方政府和社会就通关这件事向中国表示的诚意。

我们可以想象的是，「通关」之后，两个国家会形成一个整体，而需要以一致的步调防御整体外的疫情输入。这往往意味着在出入境事宜上的相互协调和一定程度的让渡。

例如，一个典型的例子是与「粤港通关」同步在沟通的「港澳通关」。尽管香港社会已经就此多次向澳门社会发声沟通，但澳门的回答也非常直白——「港澳通关的决定权不在澳门，而在内地」。

这毫无疑问是人之常情。在粤澳通关的背景下，澳门和内地必须步调一致；而考虑到澳门的人口是内地的万分之五的现实，澳门必然需要在关键议题上配合内地（例如禁止海外航空公司开辟往来澳门的航班以控制自海外进入「内地-澳门气泡」的人数）。

在这一点上，香港是一个反例——今年6月计划实施的「新港旅游气泡」，就在坊间激起了「可能影响与内地通关」的争论。事实上，香港的人口是内地的千分之五，因此可以预见的是，香港为了与内地通关，也必须大幅度收紧境外输入。

对于港澳如此，对于海外国家更是如此。对于任何想和中国互相通关的国家而言，「与中国步调一致地控制境外输入」这一点，是必须向中国做出的承诺。

这种承诺是理所当然而符合常理的——中国仅仅签发了2亿本不到的护照。为了2亿人的利益而牺牲余下12亿人的利益的决策，在任何国家都行不通。

同时，另外一个重要的承诺因素是「对华友好」。这也是很正常的——「吃着饭砸着锅」的事情，任何国家的人民也不会答应。

3.循序渐进地实施

我们可以从现在已经实施的粤澳通关和正在谈判的粤港通关的情况下看到，中国保持着很强的「循序渐进」的节奏。例如，就粤澳通关而言，

* 在地点上是按照「粤澳口岸-空路口岸」的顺序，先后开放免隔离通关；

* 在群体上，是按照「澳门居民、内地赴澳长期签注持有者-商务、其他签注-个人旅游、团队旅游签注」的节奏，先后恢复签注签发；

* 而在地域上，是按照「珠海市-广东省-全国」的节奏，恢复签注签发和免隔离通关。

对粤港通关而言，内地政府正在以相似的节奏推进：例如，内地一直开放香港居民往来两地，而在香港开放广东省居民「来港易」之后，内地就开始在广东省签发商务签注和其它签注等需要明确理由的签注类型。

而在海外通关的情况上，情况预计会大体相同：

1.海外国家必须就通关和中国政府达成框架性协议；

2.这一框架性协议将会约定通关的路线图，其中就包括各种特定目的的人员往来；

3.而双方将会严格按照这一路线图执行。

这一框架性协议下，很多现在的做法可能会被改变。例如，既有的海外国家对华免签证优惠可能将会被框架性协议暂停，以便中外双方控制两地之间来往的人员目的和数量。

总结

总而言之，我们可以在粤澳和粤港通关的实践中，明确地看出中国在对外开放的路线图。因此，我们对出境游的恢复保持谨慎地乐观的态度——这需要中方和双边开放的对象国展开大量系列谈判，并不是能够计日程功的事情。